10

  熟识秦恒后，顾黎对顾云琛的执念减轻了点，但看到他的身影，仍然会止不住的心神荡漾。
  这种症状得不到解药。
  初中毕业后，秦恒常常约顾黎一同出游或过夜，把小孩哄的服服帖帖地，直到现在两人仍保持高频率的联系。
  顾黎再几个月就年满十八了，那些未成年被禁止的事也可以抛诸脑后，纵情享受。
  他几天前在网路上买了一些“东西”，想要给自己做点准备，迎接这次生日的到来。
  今天应该就会送到了，顾黎趴在课桌上浑浑噩噩地想。
  不知道他适合哪种尺寸，他买了各式各样的大小和形状。
  顾云琛的零用钱给的很大方，这几年下来，顾黎也有不少的存款，买东西时他不亏待自己，样样都刷顾云琛的卡。
  ——但是这次，顾黎有点心虚，只敢偷偷摸摸的用自己的存款下单，看见户头里减少的那一笔小数目，他有些肉疼。
  一听到老师宣布放学，顾黎也不管准备追上自己的云景行，挎起背包就往校门冲。
  陈伯早已经等在那了，等顾黎走到车前时，讶异地问：“小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课了？”要知道，平时顾黎最是懒散，不拖个十分钟是不会出教室的，导致陈伯也以为顾黎下课时间就是比其他学生晚一些。
  “今天老师讲课讲得快，就提早让我们离开了。”顾黎葱白的食指搔了搔脸颊，不好意思地笑道。
  在驶回别墅的路上，顾黎有些坐立不安，他问：“爸爸今天在家吗？”
  “顾总今天一早就去公司了，他也没联系我去接他下班，现在应该还没到家吧。”
  顾黎微微松了口气。
  但一回到家，他又被这口气憋的脑袋胀痛。
  那个坐在客厅里滑着平板的男人不是顾云琛是谁？！
  顾黎的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到前方的茶几，上头赫然放着一个方形快递，纸箱上印着“素食螺狮粉”这几个大大的字，颇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。
  顾黎瞬间头晕目眩，要知道，顾云琛知道他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螺狮粉了。他能吃辣，但老是吃不惯那股又酸又辣的劲。
  听见玄关处传来的动静，顾云琛转头就看见顾黎紧盯着茶几的视线和巍峨不动的身躯。
  他伸手摸向那个纸箱。
  玄关处一阵躁动，顾黎连拖鞋都顾不得穿，跑过去夺回那个长方体。
  他抱着那个快递，脸蛋绯红、眼神飘移不定。
  顾云琛看了看他踩在光洁地板上，那双细嫩的脚ㄚ，皱着眉头：“跑那么急干嘛，去穿拖鞋。”
  “哦……”小孩愣神的走回玄关，背影看起来像受惊的猫儿一般紧绷着。
  然后就听见背后传来顾云琛的声音。
  “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螺狮粉吗。”
  顾黎的脊背肉眼可见的弓了起来，他不擅长撒谎。
  升上初中前，顾黎都不喜欢吃早饭，他觉得吃饱了总撑得慌。
  反正他出门上学的时间刚好跟顾云琛上班的时间错开，索性将管家早已准备好的早餐收拾好，带去学校分给了同桌。
  这件事一直到顾黎因为低血糖，从楼梯上摔下去导致左手骨折后才被顾云琛发现。
  顾云琛到医院的时候脸色阴沉地不像话，他问：“你没有吃早饭？”
  顾黎哪受过这么强的压迫感，他的视线从顾云琛的眼睛、飘到顾云琛的嘴角、再到顾云琛的喉结，最后落在正前方的墙壁上，道：“吃了。”
  顾云琛简直要气笑了。
  他浸淫职场多年，身居高位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，这次面对小孩拙劣的谎言，却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。
  小孩是个倔性子，他是知道的。
  但这不代表他会无底线的纵容他。
  于是在顾黎伤好的一个礼拜后，顾云琛将他抓到腿上硬是下了狠手。把小孩打到哭得满脸通红，眼泪一串串的滚在他的西装裤上。
  烫的顾云琛心肝颤。
  但这次只是手骨折，下次呢？下下次呢？
  他没有办法随时随地顾着小孩，那就让小孩长长记性，让他知道什么该做，什么不该做。
  果不其然，那次之后顾黎学乖了。
  至少在顾云琛面前是乖的。
  毕竟那时候被打的痛楚及屈辱深深烙印在顾黎心里。
  顾黎没有办法接受在14岁的年纪，还被压着打屁股。
  这件事要是传出去，那他好不容易在外建立起的光风霁月的形象还不得一瞬间荡然无存。
  于是现在——
  顾黎只怔愣了一瞬便回头扯起一个笑，“我就想试试嘛。”尾音上扬，带点撒娇的意味。
  穿好拖鞋后，他也不管沙发上坐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男主角，便一溜烟的往卧室去了。
  顾云琛盯着顾黎的背影，神色莫名。